終於了解，為什麼懷孕期間緊張地向前輩、長輩討教生產到底有多痛時，她們只輕描淡寫回我： 「生小孩很痛的耶！」原來，不管有多痛，看著圓圓的蘋果小臉蛋，什麼都忘了。 我想，廿、卅年過後女兒也來問我生產有多痛時，我也會雲淡風輕地說：「生小孩很痛的耶！」
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預產期過了一個星期，為了孩子的健康，醫師強烈建議趕快催生。入院催生的前一晚，老公與我東摸摸，西搞搞，就是拖著不想上床。我們都沒說穿，其實兩人心中都壓抑著緊張。眼看著半夜了，老公卻在就寢前提議為我的肚子照相。再不照，可就沒機會為這個陪伴我們好幾個月的肚子留下紀錄了。
催生當天一早六點，我爬起來打電話給醫院，詢問我何時該到。原以為醫院會給我們幾個小時的時間從容準備，沒想到他們說：「你七點半來。」哇！這麼快？老公從床上跳起來，急著抱怨：「怎麼這麼早，不給人時間準備？」我趕快吃碗麥片粥(才有力氣生啊！)兩人拎著兩箱行李，迎著朝陽，生小孩去也。
到了醫院，我卻變得相當興奮。護士為我在手臂上插上點滴導管，在肚子上綁上胎兒心跳監聽氣及陣痛監測器。我精神奕奕地拖著點滴架在產房中走來走去，跟老公有說有笑。感覺到肚皮偶爾有一點疼，但以為是肚子上監聽器綁太緊了。護士看了監測器，問：「咦？你已經有陣痛了嗎？」她摸摸我的肚子說：「對啊，在收縮了。」我可驚奇了，幾天來我是偶爾有這種好像有泡泡在肚子裡滾動的感覺，可我不知道這是子宮在收縮。
老公對我的遲鈍感到好笑：「陣痛了你都感覺不到。也好，搞不好你生小孩不會痛。真好，娶了個會生的！哈哈哈！」老公有奇怪的幽默。
陣痛漸漸強烈，不過只要閉個眼，皺個眉，都還能輕鬆撐過。公婆來產房看我，婆婆相當興奮的對我說：「你看起來很好，臉上有著母性的光輝。」但公公看我臥在床上皺眉頭，他擔心地自己的眉頭也皺起來了。我趕緊在陣痛完後張開眼，對公公笑一笑，讓他安心。
生小孩真的會痛，早上皺眉、閉眼就能撐過的哪叫陣痛？醫師趁中午看診休息空檔近來，為我穿破羊水。這羊水一破，一切就排山倒海而來。當我再也忍不住疼痛時，開始以喊叫釋放痛楚。一開始顧慮到「形象」，還只是咿咿、呀呀地叫，到後來什麼都顧不了了。陣痛一來，我像是被嚴刑凌虐般地嘶喊，一手抓著老公，另一手來回拉扯床單。有時我把自己的頭用力地往老公胸膛鑽啊磨的，像是要把痛就這樣「傳導」出去一樣。
這時候，我帶來的解壓球真的有用。就是那種圓圓的，可以握在手中捏的球。老公再壯也是肉做的，也需要偶爾從我又抓又捏的虐待中解脫一下。彈性高的球解壓效果不錯。
老公與產房護士是我陣痛這幾個小時中的啦啦隊，不時按摩我的背，幫我度過陣痛。老公溫暖的手與護士冰涼的手還真有冷熱敷同時加持的效果。有意思的是，經歷陣痛的我變得非常的demanding，只要老公或護士離開不過幾步之遠，我便不由自主地提高喊叫的分貝，引他們回來我身邊，幫我摸背。唉！多虧他們，不然我自己如何撐過去啊？
(待續....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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