頻臨消失的聖誕燈

通常感恩節過後，我所住社區的街坊鄰居便紛紛在陽台、窗上掛上聖誕燈。我們也掛，與宗教無關，單純就是喜歡佳節氣氛，並與鄰居相得益彰。有時吃完晚餐，帶孩子出去看看大家的燈。大家陽台都小，其實沒什麼絢麗的燈光，這區新移民居多，新移民比較不願意花這個時間精力為西方節慶掛燈。不過再怎樣，我們期望不高，隨便看看別人的燈，也算多沾染過節氣氛。

不過今年鄰居裝飾聖誕燈的「參與率」達歷史新低，低到一片冷清的地步。我在這也住了十多年了，從沒見過我們街坊12月入夜後這麼漆黑。我這一排只有我們家還掛，連我隔壁今年都不掛了，我猜想是因為他們住在Oregan的女兒前幾個月生了個娃，他們可能有假就去看孫了，也就不想掛自己也觀賞不到的燈。斜對面的兩戶印度裔前幾年都張燈結彩，把他們11月印度最重要的傳統「排燈節（Diwali）」飾燈繼續沿用到聖誕節。但奇怪的是，今年他們雖然燈還掛著，卻不點亮。整個冬天只見他們點亮那麼一次而已。

更別說我樓下兩個星期前才搬來的印度裔。兩夫婦帶著兩個幼小的孩子，連箱子都還沒全部拆開，哪有時間搞佈置？對面兩戶一向都是租戶，房客來來去去，更是不可能掛燈。轉到別棟，真的一片「漆黑」。我嘆了口氣，哎，感覺今年好冷啊！

我們這區房價今年夏天創新高，根本是十多年前房價的兩倍多。矽谷房價這幾年都是狂飆，常常聽說房子都是被捧著現金一次付清的好野人搶走。大家心知肚明，有些「新移民」口袋就是這麼深。我的鄰居族裔背景足以反應整個矽谷的人口變化——新搬來的幾乎都是華裔和印度裔。我和老公曾經私底下笑說，這附近白人成了少數族裔了，我們是不是要保護少數族裔啊？才說沒多久，樓下白人老太太終於也賣房搬走，到她女兒住的城市租屋獨居。喜歡裝飾聖誕燈的住戶，又少了一家。

現在我倒覺得，我掛聖誕燈是一種「敦親睦鄰」的行為。女兒曾經問我，為什麼冬天節日比較多，萬聖節、感恩節、聖誕節、新年、中國新年、情人節⋯⋯我給她個另類解釋——「冬天太冷了，天氣又不好，天空灰蒙蒙的讓人沮喪，這時如果有好多節慶，大家張燈結彩慶祝歡樂團聚，日子才比較好過啊！」誰不喜歡節慶的氣氛？我相信大部份的人看到燈彩，心情都會比較好。我們掛在陽台上的燈，其實自己都不容易看得到，那就給鄰居看。我記得，兩個星期前我在陽台上掛燈時，好像看到對面年輕女孩臉上興奮的笑容。